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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都是謊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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範可潔側頭,幽幽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,“你會答應溫月嗎?和她一起去。”

盡管知道這個問題聽起來像是在綁架向哲,讓他不能跟溫月來往,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問。她承認,她是自私的,甚至有一點失望和憂傷。

向哲仍然沒有放下從前,也沒有那麽簡單能放下。畢竟是自己最疼愛的妹妹。

“你是在吃醋嗎?”向哲擡手,修長好看的手指落在她的手上,稍稍用力,不讓範可潔繼續喝。

溫熱的觸感像是觸電,從肌膚流傳,到達心底。

範可潔坐在燈光中,頭發濡濕,水滴順著墨黑浸入浴袍裏,擡眸,裏面有璀璨和濃得化不開的自嘲,“你和她去吧,我沒關系,也沒資格吃醋。”

或許是知曉了當年的事實,在遭到向哲拒絕以後她很氣憤,更何況他還打算和溫月一起去。

這話,分明就在吃醋。

向哲好笑的看她,為她鬧脾氣而開心。因為她終於會鬧脾氣了,而不是什麽都裝在心裏,悶不吭聲。

“既然你不喜歡,我就不和她去了。”他無奈的搖頭,把酒杯從範可潔手中奪下,傾身,左手擡起她的下巴,落下溫柔一吻。

柔軟,香甜,還有酒香。

這一次只是蜻蜓點水一般,淺淺掠過。

範可潔側目,看到他舔了舔唇,潤澤的唇瓣誘人十分。

這根本就是色誘!

她平息自己不斷跳動的心臟,不論吻過多少次,她都無法抑制住那顆躁動不安的心,好似要從嗓子眼跳出來,告訴向哲,她因為他的一個吻變得多麽的慌亂。

忽然,手機鈴聲打破寧靜。

範可潔轉身接電話,是林筌珍。

“媽。”

“小潔!你哥出事了,現在在醫院,快來!”林筌珍的聲音焦急而憔悴。

範可潔渾身的血液凝固住,看了向哲一眼,立刻起身去換衣服,“媽,在哪個醫院?”

向哲聞言,眉頭微蹙,跟著起身去換衣服。

醫院裏。

範可潔和向哲匆匆趕到病房,範冬正安靜的躺在床上,呼吸平緩。

“嘀嘀嘀”的聲音在凝重的氣氛裏,每一下都讓人的心扣緊一分。

“小潔……”林筌珍看到範可潔,聲音哽咽,“你哥剛脫離危險,醫生說如果醒來就沒事了。”

“!”範可潔關門的動作輕緩而沈重,像是電影慢放,顫著唇問,“如果,醒不過來呢?”

一語,林筌珍好似瞬間老了幾歲,紅腫的眼盈滿淚水,“怎麽會,你哥他肯定會醒過來的,別亂說!”

這話像是在斥責範可潔,又像在自言自語,以安慰其忐忑的心,含了無盡的哀傷與擔憂。

“抱歉,媽。”範可潔順著林筌珍的情緒,斂眉,走到範冬面前。

他輕闔著眼,膚色蒼白,如星似月的面龐帥氣依舊,好像只是累了,睡著了,和平常無異。

分明剛才在家裏才見面,他還好好的,怎麽就生病了呢?

靜默裏,響起開門聲,有人從衛生間出來。

範可潔轉頭,看到溫月站在燈光下,與向哲對望。

一股火氣瞬間竄上心頭,一定是她!一定是她!

袖中的手指隱隱顫抖,範可潔幾乎咬碎一口銀牙,怒目瞪她,死死的。

而溫月只是低著頭,把目光從向哲的身上移開,歉疚的道:“對不起,都怪我,冬為了保護我,才變成這個樣子……”

“所以,今天晚上的事是你造成的?”範可潔一點也不想聽她的解釋,因為都是謊言!

為什麽那麽巧,就在今晚?

她告訴她哥註意溫月,所以她哥去找溫月了?一定是!然後溫月便設計陷害她哥,溫月是回來報覆的!

無數的猜想從腦海裏洶湧而出,矛頭直指溫月,她冷冷的瞪著那個女人,可憐得好似一只無家可歸的小狗,無措得很!

範可潔怒目圓瞪,失去了平常的從容,見溫月不語,吼道:“你說啊!是不是你害的?”

這個疼愛她的哥哥,成這般模樣,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,她不敢去想象那種後果,她無法再忍耐。

斥責聲響徹雲霄。

林筌珍忙走過來抓住範可潔的手,安撫她,“小潔,我知道你很難過,但這件事不怪小月,媽相信她是善良的孩子,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媽!她不是故意的?她善良?”範可潔只覺好笑,太過激動,以至於聲音都在顫抖。

林筌珍知道範可潔的脾氣,要狠起來,恐怕得翻了天才算完,忙道:“小潔,讓你哥好好休息,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說好不好?”,她明白現在只有拿範冬才壓得住她。

果然,範可潔的聲音降低了,卻是沒有放過溫月,她走到溫月身邊,語調冰冷無情,“你跟我出來一下,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。”

向哲就站在她身邊,她擡頭,看到向哲幽深的眸凝視她,那眼神,仿佛在看幾年前,曾經對他窮追不舍的範可潔。

心像被什麽緊緊揪住,她顧不上那麽多,打開門,走出去。

溫月則低頭默默跟著往外走,好似一只小白兔,惹人憐愛,林筌珍叫住她,她轉身,便聽林筌珍道:“小月,小潔她脾氣不好,但不是壞孩子,你好好跟她說,啊。”

溫月“恩”了一聲,對林筌珍歉疚的說:“阿姨,是我不好,你不要怪可潔,她生氣是應該的。”

林筌珍感動的點點頭,擔憂的目送她關上門。

範可潔站在走廊上,涼風輕送,托起她額角的碎發。

“呵呵,不裝了?”她看著溫月一副自若的模樣,只覺惡心。

在別人面前裝作柔弱好欺負,在她面前就本性暴露。

“看來你根本就不擔心我知道所有,對吧?”範可潔走在前面。

“既然你已經知道了,我又何必假裝,你說是不是?”溫月隨範可潔停在護欄前,裹著厚厚的大衣,目光落在遠處燈火闌珊中,“你叫我出來不就是想問今晚你哥的事嗎?我全都告訴你。”

範可潔靠在護欄上,低頭,她比溫月高,這樣的俯視效果很好,示意溫月繼續說下去。

“你跟你哥說了我的事吧?”溫月先是笑笑,仿佛在憐憫什麽,“像你這種同情,為了保護哈倫不讓他當證人,想要跟我鬥,未免太傻了。”

她側頭,看著範可潔,“既然想告發我,就把所有事情跟你哥說清楚啊,給她來找我的機會,不就是在逼我嗎?”

“我逼你?”範可潔眸色甚深,氣勢迫人,“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良心嗎?哈倫是因為誰才變成這樣的?小雅是為何而死?要說逼人,你溫月才該是第一吧?”

她真佩服溫月,能如此不要臉的將一切罪責推到她身上,“是我逼你利用哈倫?還是我逼你害得小雅受眾人唾棄跳樓自殺?”

“呵呵。是哈倫自己要喜歡我,我利用他也是他自己蠢,關我什麽事?”溫月笑,“至於向雅,確實是可憐了她。因為你,因為阿哲要恨你,所以她只能以這種方式結束,讓阿哲永遠都不會原諒你。這樣,他才是我的,完全屬於我的,沒有誰能阻攔!”

“你這瘋子!”範可潔看她笑得歡快,雙手握緊成拳。

現下風那麽冷,卻冷不過溫月的毒蛇心腸。

“為了報覆我,你居然不顧小雅的性命,你連僅存的道德都缺失了嗎?”

“道德?道德能讓我變成現在的樣子嗎?”溫月瞇眼,眸光陰狠,“如果遵守道德,我能到國外留學嗎?人不為己天誅地滅,你不要傻了範可潔,如果你不能狠下心利用身邊的一切來跟我鬥,那麽,你是鬥不過我的。”

她說得篤定,她從不相信別人,她只相信自己,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,別人是死是活又與她何幹?

“我看你腦子進水了吧?”範可潔斜眼,反而鎮靜下來,用無可救藥的表情面對她,“你知道你這副樣子有多難看嗎?跟塵埃裏掙紮的臭蟲沒有兩樣,你以為你得到了一切?”

一席話,正中紅心。

溫月怒紅了眼,“你說什麽?!你敢罵我是臭蟲?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優秀嗎?你這愚蠢的賤人!”

呵呵,真是好笑的優越感。

範可潔看她因為一句話撕扯嗓子的模樣,突然覺得溫月很可憐,因為想要走上頂端,而迷失了自己。

“說別人愚蠢的時候,你有沒有想過自己?你以為你光鮮亮麗?但是你的內心醜陋不堪,你敢見人嗎?用你那醜陋的心態,用你最真實的樣子給大家看,你以為多少人會喜歡你?”

“你胡說!”溫月揚手要給範可潔一巴掌,卻被範可潔抓住手腕。

範可潔低頭,逼視她,捏得她手腕發痛。同時,另一只手上揚,甩了她一巴掌,“為什麽你會那麽激動?是因為你的內心就是如此不堪,你自己也有自知之明!”

一字一句重重砸下來,溫月的臉幾乎扭曲,恰好印證了範可潔的話。

“你放開我!”

溫月拼命掙紮,無果。

“放你?好啊,只要你以後離我哥遠遠的,我就放了你。”,她無法讓範冬繼續呆在溫月身邊,她知道範冬的性格,不愛便罷,一旦愛上,便刻骨銘心。她不能讓範冬受傷,不能!那是最疼愛她的哥哥,她要保護他。

“範可潔!放開她!”

遠處,忽然傳來一聲厲喝。

兩人一同轉頭,只見優雅的男子站在走廊裏,宛若古堡伯爵的冷俊容顏透著疏離。

他在她們的註視下款款而來,冷漠的視線凝固在範可潔身上,宛若寒潭深處。

範可潔的心仿佛被什麽揪住,固執的抓著溫月的手,不放。

直到向哲停在她們面前,重覆道:“放開她。”

冰冷刺骨。

範可潔咬牙,“我就是不放!”

而此刻的溫月哪裏還有方才的狠樣?即刻楚楚可憐的低頭,啜泣道:“阿哲,是我不好,你不要怪可潔。”

“你給我閉嘴!”範可潔簡直受夠了溫月這種惡心的模樣,冷冷的掃了她一眼,然後與向哲對視,“如果她還要使手段,我絕對不會放過她!”

向哲筆直的站著,眸色覆雜,仔細凝視她,那種看幾年前的範可潔的眼神再次刺痛範可潔的心。

她穩了穩身子,仰頭接受他的探究。

半晌,他性感的薄唇裏吐出一句話,“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樣子嗎?”

盡管心裏早有準備,範可潔還是忍不住身形微晃,在溫月隱隱得意的目光下,倔強的問,“什麽模樣?狠毒?讓人憎恨?”

向哲沒有回答,還是看她。

答案,很明顯。

他現在的表情,就像她當初第一次變成範可潔時看到的表情,冷酷,絕情。

若是以前的她,一定會就這麽任由向哲誤會,不聞不問,繼續做自己。但現在她不是,她喜歡眼前這個男人,她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。

恍然間,她突然明白當年的範可潔為何會如此痛苦?她分明擁有令人羨慕的一切,親人的疼愛,美貌,身材,學識……可她並不快樂,消瘦得幾乎風一吹就會飄搖不定。

“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麽?”範可潔的指尖冰涼,微微的顫抖著,咬唇直視向哲,深深的。

這個男人,現在是在懷疑她的不對嗎?

向哲怔忪,他從未看過她這樣的眼神,心下一痛,“好了,回家吧。”,他不想提以前的事。

“我不回家!”範可潔甩掉溫月的手,毫不留情的。

分明不至於,溫月卻搖搖晃晃,自己摔倒地上,猛地倒抽一口冷氣,柔弱的輕呼,“好痛!”

向哲看了溫月一眼,覆把目光移向範可潔,不及開口,範可潔率先打斷了他的話,“呵呵,憐香惜玉嗎?如果我說是她自己要摔倒的你相信嗎?”

確實,範可潔用了力,但不還沒到讓她摔下去的地步!

這個女人很會裝,她一直都直到,而且裝得天衣無縫!

向哲眉頭輕皺,“範可潔,你不要無理取鬧。”

“我無理取鬧嗎?我什麽時候無理取鬧了?是她自己摔下去的。”範可潔感覺自己的喉嚨發梗,鼻子酸酸的,“說到底你並不相信我。”

“好,我相信你。那麽你說,她做了什麽?需要你逼著她離開你哥?難道就因為一次意外?”

這樣的質問,足以說明,他不相信她了,那麽,他又何必再說這些呢?

範可潔只覺自己像個跳梁小醜,拼命解釋著別人不相信的事。

但她不想放棄最後一絲讓他相信的希望,她記得他曾經說過,只要她說,他就信。

“如果我說,當年的事並不是我做的,是溫月指使哈倫害……”

話未完,被向哲冷冷的打斷,“夠了!不要再提當年的事!”

範可潔就知道,她這麽突兀的說出來,沒有證據,就算是她,也不可能會相信。

也許是太過在乎一個人的感受,也許是太愛一個人,所以,她竟然做了這麽不理智的事,說了這麽毫無依據的話。

“抱歉,是我的錯。”範可潔擡頭看他,眸中承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哀傷。

她很想現在就帶向哲去找哈倫,問個清楚,但是這種想法一瞬就打消了。她認為還是應該等哈倫的病好以後再跟哈倫談談,找他作證。

範可潔繞過向哲,邁開步子,背影落寞。讓向哲恍惚又看到了剛發現她不是範可潔的那幾天,她也是這麽禮貌的道歉,然後,對所有事都漠不關心,好像就算世界末日來臨都與她無關。

止不住的,向哲擡步,修長的手指即將抓住那只纖細的手腕。

身後傳來溫月的呻吟,好痛。接著,一個柔軟的嬌軀撲到他懷裏。

溫月慌亂的擡頭,不好意思的說:“對不起,我沒站穩……”

說得極其誠懇,極其柔弱,低頭間,在向哲沒有看到的時候,勾起一抹嘲諷的笑。

向哲扶她站穩,想要脫離她,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範可潔,他沒心情管其他的女人,但溫月搖搖晃晃的又差點摔倒在地,抓住他的手腕,“真的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好像……扭到腳了。”

向哲眉頭緊緊皺起,焦急的搜尋,那抹倩影早已消失在走廊。

他眸色深沈。

正巧,有護士從樓梯上來。

向哲對護士說了聲讓她幫溫月看看,然後放開溫月,邁著急切的步伐追上去。

溫月還想叫住他,但他早就看也不看他一眼的離開。

很明顯,向哲的心裏只有範可潔,沒有她溫月!

溫月嫉妒,憤恨,奈何有護士在,只能溫柔的笑笑,麻煩護士幫她看看,然後就這樣任向哲去追。

病房裏。

範可潔拿出手機,給閔文彤發了一條短信,“哈倫怎麽樣了?”

那邊沒有很快回覆,應該在忙。

林筌珍看範可潔心事重重的樣子,問,“小潔,不要生氣了。小月呢?”

“媽,我不喜歡溫月,她也不可能成為我的嫂子。”範可潔直接了當。

“小潔,你哥難得喜歡上一個人,小月也不錯,你為什麽不喜歡她呢?”

範可潔正打算開口,突然,門“吱~”的一聲打開。

她們轉頭看去,向哲站在門框裏,冷漠的眸直直落在範可潔身上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硬幣終於答完辯,只剩考試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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